海底二萬里

海底二万里

   第一部 第十章

   第一部 第十章

   水中人

   水中人

   說這諾的人正是這船的船長。

   说这诺的人正是这船的船长。

   尼德-蘭聽到這些話,立刻站了起來。侍者被掐得半死不活,看見他的主人一招手,便蹣跚地走出去了,一點也沒有流露他對加拿大人的憤恨,這說明了船長在船上有很高的威信。康塞爾不禁有點奇怪,我也嚇得發愣,我們默默等待這事的結局。

   尼德-兰听到这些话,立刻站了起来。侍者被掐得半死不活,看见他的主人一招手,便蹒跚地走出去了,一点也没有流露他对加拿大人的愤恨,这说明了船长在船上有很高的威信。康塞尔不禁有点奇怪,我也吓得发愣,我们默默等待这事的结局。

   船長交叉着兩手,靠着桌子的一角,注意地觀察我們。他不說話,是因為有顧慮嗎?他後悔剛纔不該用法語說那些話嗎?我們不妨這樣設想。

   船长交叉着两手,靠着桌子的一角,注意地观察我们。他不说话,是因为有顾虑吗?他后悔刚才不该用法语说那些话吗?我们不妨这样设想。

   我們誰也不想打破沉默,過了一會兒,他才用很鎮定。很感動人的聲調說:

   我们谁也不想打破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用很镇定。很感动人的声调说:

   “先生們,我會說法語、英語、德語和拉丁語。我本來可以在我們初次會見的時候回答你們,不過我想先認識你們,然後再考慮。你們把事實經過複述了四遍,內容完全相同,這使我肯定了你們的身份,我現在知道,偶然的機會使得我碰見了負有出國作科學考察使命的巴黎博物館生物學教授彼埃爾-阿龍納斯先生,他的僕人康塞爾以及北美合眾國海軍部林肯號戰艦上的魚叉手、加拿大人尼德-蘭。”

   “先生们,我会说法语、英语、德语和拉丁语。我本来可以在我们初次会见的时候回答你们,不过我想先认识你们,然后再考虑。你们把事实经过复述了四遍,内容完全相同,这使我肯定了你们的身份,我现在知道,偶然的机会使得我碰见了负有出国作科学考察使命的巴黎博物馆生物学教授彼埃尔-阿龙纳斯先生,他的仆人康塞尔以及北美合众国海军部林肯号战舰上的鱼叉手、加拿大人尼德-兰。”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船長向我提的不是問題,我沒有必要回答。這人說法語一點不費力,沒有任何土音。他用的句子很正確,詞彙很恰當,說的話流暢通達。可是我總感。覺不出他是我的法國同胞。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船长向我提的不是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这人说法语一点不费力,没有任何土音。他用的句子很正确,词汇很恰当,说的话流畅通达。可是我总感。觉不出他是我的法国同胞。

   他繼續說下去,他這樣說:

   他继续说下去,他这样说:

   “先生,我現在才再一次來訪問你們,你們一定認為我耽擱得大久了。所以這樣,是因為我知道了你們的身份以後,要仔細考慮一下應該怎樣對待你們,我很遲疑不決。最為難的是你們在跟一個與人類不相往來的人打交道。你們打亂了我的生活……”

   “先生,我现在才再一次来访问你们,你们一定认为我耽搁得大久了。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以后,要仔细考虑一下应该怎样对待你们,我很迟疑不决。最为难的是你们在跟一个与人类不相往来的人打交道。你们打乱了我的生活……”

   “這不是故意的。”我說。

   “这不是故意的。”我说。

   “不是故意的嗎?”這個人把聲音提高了一點回答,“林肯號在海面上到處追逐我,難道是無意的嗎?你們上這艘戰艦,難道不是故意的嗎?你們用炮彈轟我的船,難道不是故意的嗎?尼德-蘭師傅用魚叉打我的船,難道也不是故意的嗎?”

   “不是故意的吗?”这个人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回答,“林肯号在海面上到处追逐我,难道是无意的吗?你们上这艘战舰,难道不是故意的吗?你们用炮弹轰我的船,难道不是故意的吗?尼德-兰师傅用鱼叉打我的船,难道也不是故意的吗?”

   “我看得出在這些話裡面,含有一種隱忍不發的憤怒。但對於他提出的這些責問,我有個很有道理的回答,我就說:

   “我看得出在这些话里面,含有一种隐忍不发的愤怒。但对于他提出的这些责问,我有个很有道理的回答,我就说:

   “先生,您一定不知道關於您的問題在美洲和歐洲所引起的爭論。您不知道由於您的潛水艇的衝撞所發生的各種意外事件,已經鬨動了兩個大陸。現在我不想告訴您,人們為瞭解釋那唯有您才知道其中奧妙的神秘現象所做的無數假設。,但您要知道,林肯號一直追逐您到太平洋北部海面。仍然認為是追打一種海怪,非把它從海洋中清除掉不可呢。”

   “先生,您一定不知道关于您的问题在美洲和欧洲所引起的争论。您不知道由于您的潜水艇的冲撞所发生的各种意外事件,已经哄动了两个大陆。现在我不想告诉您,人们为了解释那唯有您才知道其中奥妙的神秘现象所做的无数假设。,但您要知道,林肯号一直追逐您到太平洋北部海面。仍然认为是追打一种海怪,非把它从海洋中清除掉不可呢。”

   船長的唇上浮現出微笑,然後語氣比較溫和地回答:

   船长的唇上浮现出微笑,然后语气比较温和地回答:

   “阿龍納斯先生,您敢肯定你們的戰艦不是去追擊潛水艇而只是追擊海怪嗎?”

   “阿龙纳斯先生,您敢肯定你们的战舰不是去追击潜水艇而只是追击海怪吗?”

   這個問題使我很難回答,因為,法拉古艦長肯定是不會遲疑的,他一定相信,消滅這類潛水艇和打擊巨大的獨角鯨,同樣是他的職責。

   这个问题使我很难回答,因为,法拉古舰长肯定是不会迟疑的,他一定相信,消灭这类潜水艇和打击巨大的独角鲸,同样是他的职责。

   “先生,您要知道,”這個人又說,“我是有權利把你們當作敵人看待的。”

   “先生,您要知道,”这个人又说,“我是有权利把你们当作敌人看待的。”

   我故意不回答。因為碰到蠻不講理的時候,再來討論這類題目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故意不回答。因为碰到蛮不讲理的时候,再来讨论这类题目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猶豫了很久,”船長又說,“我沒有任何義務接待你們。如果我要撇開你們,我就不想再來看你們了。我會把際們重新放在曾經作為你們避難所的這只船的平台上,就當你們沒有存在一樣,只管潛入海中。難道我沒有這樣的權利嗎?”

   “我犹豫了很久,”船长又说,“我没有任何义务接待你们。如果我要撇开你们,我就不想再来看你们了。我会把际们重新放在曾经作为你们避难所的这只船的平台上,就当你们没有存在一样,只管潜入海中。难道我没有这样的权利吗?”

   “這也許是野蠻人的權利,”我答,“而不是文明人的權利。”

   “这也许是野蛮人的权利,”我答,“而不是文明人的权利。”

   “教授先生,”船長很激動地回答,“我不是你們所說的文明人,為了我個人才能感覺到的理由,我跟整個人類社會斷絶了關係。所以我不服從人類社會的法規。希望您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這些東西了。”

   “教授先生,”船长很激动地回答,“我不是你们所说的文明人,为了我个人才能感觉到的理由,我跟整个人类社会断绝了关系。所以我不服从人类社会的法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东西了。”

   這話說得十分乾脆。這人眼中閃出憤怒和輕蔑的光芒,我看得出這個人的生活中一定有過一段不平凡的經歷。他不單把自己放在人類的法律之外,而且使自己絶對的獨立、自由,不受任何約束!既然人家在海面上和他交手都被他打敗了,誰還敢到海底下去追趕他呢?什麼船能吃得消他這艘潛水艇的衝擊呢?不管鋼板多麼厚的鐵甲艦,哪一艘能吃得消它的沖角的一撞呢?沒有一個人能質問他所做的事。如果他相信上帝,如果他還有良心,那麼只有上帝。只有良心,是他可以依據的唯一公斷人了。

   这话说得十分干脆。这人眼中闪出愤怒和轻蔑的光芒,我看得出这个人的生活中一定有过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他不单把自己放在人类的法律之外,而且使自己绝对的独立、自由,不受任何约束!既然人家在海面上和他交手都被他打败了,谁还敢到海底下去追赶他呢?什么船能吃得消他这艘潜水艇的冲击呢?不管钢板多么厚的铁甲舰,哪一艘能吃得消它的冲角的一撞呢?没有一个人能质问他所做的事。如果他相信上帝,如果他还有良心,那么只有上帝。只有良心,是他可以依据的唯一公断人了。

   以上的這些感想在我心中很快地閃過去,這個奇怪的人當時默不作聲,潛心思索,好像什麼也不理會了。我既害怕又好奇地注視着他,像俄狄浦斯注視人面獅身怪一樣。

   以上的这些感想在我心中很快地闪过去,这个奇怪的人当时默不作声,潜心思索,好像什么也不理会了。我既害怕又好奇地注视着他,像俄狄浦斯注视人面狮身怪一样。

   經過長久的沉默以後,船長又開口了,他說:

   经过长久的沉默以后,船长又开口了,他说:

   “因此,我遲疑不決,但是我認為,我的利益是能夠與人類天生的那種同情心相一致的。既然命運把你們送到這裡來,你們就留在我的船上吧。你們在船上是自由的,但為了換得這種自由——畢竟是相對的自由,我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你們只要口頭上答應就可以了。”

   “因此,我迟疑不决,但是我认为,我的利益是能够与人类天生的那种同情心相一致的。既然命运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你们就留在我的船上吧。你们在船上是自由的,但为了换得这种自由——毕竟是相对的自由,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们只要口头上答应就可以了。”

   “先生,您說吧,”我答,“我想這條件一定是一個正直的人可以接受的條件。”

   “先生,您说吧,”我答,“我想这条件一定是一个正直的人可以接受的条件。”

   “是的,先生,條件是這樣。可能因為某種意外的事件,我不得不把你們關在你們住的艙房裡,關上幾小時,或是關上幾天。我決不願使用暴力,我希望你們在這種情況下,在任何其它情況下也一樣,要絶對服從。這樣做,一切都由我負責,與你們絲毫無關,因為我不要你們看見你們所不應度看的。你們能接受這條件嗎?”

   “是的,先生,条件是这样。可能因为某种意外的事件,我不得不把你们关在你们住的舱房里,关上几小时,或是关上几天。我决不愿使用暴力,我希望你们在这种情况下,在任何其它情况下也一样,要绝对服从。这样做,一切都由我负责,与你们丝毫无关,因为我不要你们看见你们所不应度看的。你们能接受这条件吗?”

   這樣看來,船上一定有很離奇古怪的事,這事是服從社會法律的人不應該看的!那麼,在我將來可能碰到的驚奇事件當中,這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一件。

   这样看来,船上一定有很离奇古怪的事,这事是服从社会法律的人不应该看的!那么,在我将来可能碰到的惊奇事件当中,这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一件。

   “我們接受,”我答,“但是,先生,我要求您允許我向您提一個問題,僅僅是一個。”

   “我们接受,”我答,“但是,先生,我要求您允许我向您提一个问题,仅仅是一个。”

   “說吧,先生。”

   “说吧,先生。”

   “您剛纔說我們在船上可以自由,是不是?”

   “您刚才说我们在船上可以自由,是不是?”

   “完全自由。”

   “完全自由。”

   “我要問您,您所說的是怎樣的自由?”

   “我要问您,您所说的是怎样的自由?”

   “就是往來行動、耳聞目見的自由,甚至于有觀察船上、一切的自由——某些特殊情況除外——就是跟我們(我的 同伴和我)享有同樣的自由。”

   “就是往来行动、耳闻目见的自由,甚至于有观察船上、一切的自由——某些特殊情况除外——就是跟我们(我的 同伴和我)享有同样的自由。”

   顯然的,我們彼此都沒有領會對方的意思。我於是又說:

   显然的,我们彼此都没有领会对方的意思。我于是又说:

   “請原諒,先生,這種自由不過是國徒可以在監獄中走動的自由!這種自由對於我們並不夠。”

   “请原谅,先生,这种自由不过是国徒可以在监狱中走动的自由!这种自由对于我们并不够。”

   “可是,對這種自由你們應當感到滿足了。”

   “可是,对这种自由你们应当感到满足了。”

   “什麼!我們將永不能再見我們的祖國,我們的朋友,我們的親人嗎!?”

   “什么!我们将永不能再见我们的祖国,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人吗!?”

   “是的,先生,這不過是使您不再受那世俗的束縛罷了。這種束縛,人們還以為是自由,拋棄了它,不至于像你們所想象的那麼難受吧!”

   “是的,先生,这不过是使您不再受那世俗的束缚罢了。这种束缚,人们还以为是自由,抛弃了它,不至于像你们所想象的那么难受吧!”

   “好傢伙!“尼德-蘭喊道,“我決不能保證我以後不想法逃走!”

   “好家伙!“尼德-兰喊道,“我决不能保证我以后不想法逃走!”

   “尼德-蘭師傅,我井沒有要您保證。”船長冷淡地回答。

   “尼德-兰师傅,我井没有要您保证。”船长冷淡地回答。

   “先生,”我說,我不由自主地生氣了,“您倚勢欺人!太蠻橫了!”

   “先生,”我说,我不由自主地生气了,“您倚势欺人!太蛮横了!”

   “不,先生,這不是蠻橫,這是仁慈!你們是我在戰鬥以後的俘虜!那時,我只要說一句話就能把你們送到海底下去,但是我留下你們!你們攻擊過我!你們盜竊了世上任何人都不應該知道的一種秘密,就是我一生的秘密!您以為我會把你們送回那再不應該看見我的陸地上去嗎?那永不能!現在我所以要把你們留在這兒,並不是為了你們,實在是為我自己!”

   “不,先生,这不是蛮横,这是仁慈!你们是我在战斗以后的俘虏!那时,我只要说一句话就能把你们送到海底下去,但是我留下你们!你们攻击过我!你们盗窃了世上任何人都不应该知道的一种秘密,就是我一生的秘密!您以为我会把你们送回那再不应该看见我的陆地上去吗?那永不能!现在我所以要把你们留在这儿,并不是为了你们,实在是为我自己!”

   從這些話可以看出,船長是非常固執的,任何理由都改變不了他的成見。

   从这些话可以看出,船长是非常固执的,任何理由都改变不了他的成见。

   “先生,”我又說,“這樣看來,您只是讓我們在生死之間抉擇罷了。”

   “先生,”我又说,“这样看来,您只是让我们在生死之间抉择罢了。”

   “正是這樣。”

   “正是这样。”

   “對於這樣提出的問題,我的朋友們就沒有什麼話可說了。”我說,”但我要聲明,我們現在對於這只船上的主人並不受任何諾言的約束。”

   “对于这样提出的问题,我的朋友们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我说,”但我要声明,我们现在对于这只船上的主人并不受任何诺言的约束。”

   “先生,您並不受任何諾言的約束。”這個神秘的人回答。

   “先生,您并不受任何诺言的约束。”这个神秘的人回答。

   隨後,他用比較溫和的口氣說:

   随后,他用比较温和的口气说:

   “現在,請允許我說完我要跟您說的話。阿龍納斯先生,我瞭解您。其實,您也許不至于和您的同伴一樣,會抱怨這個偶然把你們跟我的命運連結在一起的機會吧!在我喜歡研究的書籍中,您可以找到您發表的那本關於海底秘密的著作。我時常閲讀這本書。地上的學問可以使您達到的,在您的著作中已經達到了。但您還不是什麼都懂,還不是什麼都看見過。教授,讓我跟您說,您決不至懊悔您在我船上度過的時光。您以後將到神奇的世界中遊歷。震驚、奇怪,將是您心情中慣有的狀態。,那不斷呈現在您眼前的奇異景象會使您百看不厭。我在下一次周游海底世界的時候,(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誰知道?)又要在我跑過許多次的海底下看見我曾經研究過的一切事物,那時您將變為我這一次科學研究的同伴。從這一天起,您將進入一個新元素的世界,您將看見世界上除了我和我的同伴之外任何人都沒有看到過的東西,由於我,我們的星球將把它最後的秘密玄給您。”

   “现在,请允许我说完我要跟您说的话。阿龙纳斯先生,我了解您。其实,您也许不至于和您的同伴一样,会抱怨这个偶然把你们跟我的命运连结在一起的机会吧!在我喜欢研究的书籍中,您可以找到您发表的那本关于海底秘密的著作。我时常阅读这本书。地上的学问可以使您达到的,在您的著作中已经达到了。但您还不是什么都懂,还不是什么都看见过。教授,让我跟您说,您决不至懊悔您在我船上度过的时光。您以后将到神奇的世界中游历。震惊、奇怪,将是您心情中惯有的状态。,那不断呈现在您眼前的奇异景象会使您百看不厌。我在下一次周游海底世界的时候,(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谁知道?)又要在我跑过许多次的海底下看见我曾经研究过的一切事物,那时您将变为我这一次科学研究的同伴。从这一天起,您将进入一个新元素的世界,您将看见世界上除了我和我的同伴之外任何人都没有看到过的东西,由于我,我们的星球将把它最后的秘密玄给您。”

   我不能否認船長的這些話對我發生了很大的影響,正好說中了我的心事;我暫時忘記了觀看這些偉大的東西並不能抵償我們失去了的自由!我甚至于想擱下自由的問題,留待以後再作打算。所以我只是這樣回答他:

   我不能否认船长的这些话对我发生了很大的影响,正好说中了我的心事;我暂时忘记了观看这些伟大的东西并不能抵偿我们失去了的自由!我甚至于想搁下自由的问题,留待以后再作打算。所以我只是这样回答他:

   “先生,您雖然跟人類世界不相往來,但我想您還沒有公開否認人的情感。我們是被您好心收留在您船上的受難者,我們忘不了您的好意。至於我,如果因為科學的關係可以把自由忘記的話,那我很知道,我們兩人的相遇可能給我巨大的補償。”

   “先生,您虽然跟人类世界不相往来,但我想您还没有公开否认人的情感。我们是被您好心收留在您船上的受难者,我们忘不了您的好意。至于我,如果因为科学的关系可以把自由忘记的话,那我很知道,我们两人的相遇可能给我巨大的补偿。”

   我想,船長是一定要跟我握手,藉此表示我們的意見是一致的。但他並不這樣做。我真替他惋惜。

   我想,船长是一定要跟我握手,借此表示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但他并不这样做。我真替他惋惜。

   “最後一個問題。”當這個神秘的人物想退出去的時候,我對他說。

   “最后一个问题。”当这个神秘的人物想退出去的时候,我对他说。

   “教授先生,您說吧。”

   “教授先生,您说吧。”

   “我應當怎樣稱呼您呢?”

   “我应当怎样称呼您呢?”

   “先生,”船長回答,“在您來說,我不過是尼摩船長,在我來說,您和您的同伴不過是諾第留斯號的乘客。”

   “先生,”船长回答,“在您来说,我不过是尼摩船长,在我来说,您和您的同伴不过是诺第留斯号的乘客。”

   尼摩船長喊人,一個侍者進來。船長用我聽不懂的那種語言吩咐了幾句。然後他轉身對加拿大人和康塞爾說:

   尼摩船长喊人,一个侍者进来。船长用我听不懂的那种语言吩咐了几句。然后他转身对加拿大人和康塞尔说:

   “在你們的艙房裡,正等着你們進餐呢,請你們跟着這個人去。”

   “在你们的舱房里,正等着你们进餐呢,请你们跟着这个人去。”

   “這個,我不拒絶!”魚叉手回答。

   “这个,我不拒绝!”鱼叉手回答。

   於是康塞爾和他走出關了他們三十多小時的這間小房子。

   于是康塞尔和他走出关了他们三十多小时的这间小房子。

   “阿龍納斯先生,現在我們的午餐已經準備好了,讓我給您引路。”

   “阿龙纳斯先生,现在我们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让我给您引路。”

   “船長,我當然聽您的吩咐。”

   “船长,我当然听您的吩咐。”

   我跟在船長後面走,一出房門,便走上一條有電光照耀。的走廊,像是船上的過道。約走了十多米以後,第二道門在我們面前打開。

   我跟在船长后面走,一出房门,便走上一条有电光照耀。的走廊,像是船上的过道。约走了十多米以后,第二道门在我们面前打开。

   我於是走進了餐廳,餐廳內的擺設和傢具都十分講究小餐廳的兩端擺着鑲嵌烏木花飾的高大橡木餐櫥,在架子的隔板上,有價值不可估量的閃閃發光的陶器、瓷器、玻璃製品。金銀製的餐具在由天花板傾瀉的光線下顯得輝煌奪目,天花板上繪有精美的圖畫,使光線更加柔和而悅目。

   我于是走进了餐厅,餐厅内的摆设和家具都十分讲究小餐厅的两端摆着镶嵌乌木花饰的高大橡木餐橱,在架子的隔板上,有价值不可估量的闪闪发光的陶器、瓷器、玻璃制品。金银制的餐具在由天花板倾泻的光线下显得辉煌夺目,天花板上绘有精美的图画,使光线更加柔和而悦目。

   餐廳的中間擺着一桌豐盛的菜。尼摩船長指給我坐的位於。他對我說:

   餐厅的中间摆着一桌丰盛的菜。尼摩船长指给我坐的位于。他对我说:

   “請坐,請吃,您已經好久不吃東西了,請不要客氣。”

   “请坐,请吃,您已经好久不吃东西了,请不要客气。”

   午餐有好幾道菜,全是海裡的東西,其中有些葷菜,我簡直不知道它們的性質和出處。我承認這些食品都很好,雖然有一種特殊味道,但我也吃得慣。這些式樣不同的菜看來都富於磷質,所以我想這一定全是海中的產物。

   午餐有好几道菜,全是海里的东西,其中有些荤菜,我简直不知道它们的性质和出处。我承认这些食品都很好,虽然有一种特殊味道,但我也吃得惯。这些式样不同的菜看来都富于磷质,所以我想这一定全是海中的产物。

   尼摩船長看著我。我並沒有問他,但他猜到了我的心事,他就主動地答覆我急於要向他提出的問題。他說:

   尼摩船长看着我。我并没有问他,但他猜到了我的心事,他就主动地答复我急于要向他提出的问题。他说:

   “這些菜大部分您以前都沒見過。但您可以放心大膽地吃,不必害怕。這些菜很衛生,而且富有營養。很久以夾,我就不吃陸地上的食物了,我的身體也並不見得差。我砌船員——個個都身強力壯——他們和我一樣都吃這種食品。

   “这些菜大部分您以前都没见过。但您可以放心大胆地吃,不必害怕。这些菜很卫生,而且富有营养。很久以夹,我就不吃陆地上的食物了,我的身体也并不见得差。我砌船员——个个都身强力壮——他们和我一样都吃这种食品。

   “那麼,”我說,“所有的食品都是海產嗎?”

   “那么,”我说,“所有的食品都是海产吗?”

   “是的,教授,大海供應我一切必需品。有時我拋下拖網,等網滿得都要斷了就把它拉上來。有時我到那看來人沒法去的大海中間打獵,我追逐那些居住在我的海底森林中的野味。我的牛羊家畜,像尼普頓的老牧人的一樣,無憂無慮地在那廣闊的海底牧場上吃草。我在海底有一筆巨大的產業,這產業是由造物主親手播種的。”

   “是的,教授,大海供应我一切必需品。有时我抛下拖网,等网满得都要断了就把它拉上来。有时我到那看来人没法去的大海中间打猎,我追逐那些居住在我的海底森林中的野味。我的牛羊家畜,像尼普顿的老牧人的一样,无忧无虑地在那广阔的海底牧场上吃草。我在海底有一笔巨大的产业,这产业是由造物主亲手播种的。”

   我有點驚異,看著尼摩船長,我這樣回答他:

   我有点惊异,看着尼摩船长,我这样回答他:

   “先生,我完全相信您的魚網能供應這桌上的許多魚類,我也瞭解您如何在您的海底森林中打獵,但是我一點不明白在您的菜單上,如何能有肉類——儘管很少?”

   “先生,我完全相信您的鱼网能供应这桌上的许多鱼类,我也了解您如何在您的海底森林中打猎,但是我一点不明白在您的菜单上,如何能有肉类——尽管很少?”

   “先生,”尼摩船長回答,“我從來也不吃陸上動物的肉。”

   “先生,”尼摩船长回答,“我从来也不吃陆上动物的肉。”

   “不過,這是什麼呢?”我手指着一個盤子裡還剩下的幾塊肉說。

   “不过,这是什么呢?”我手指着一个盘子里还剩下的几块肉说。

   “教授,您以為這是牛肉嗎?其實它不過是海鱉的裡婰。這盤是海豚的肝,您或者要以為是燉豬肉。我的廚師是一位很精幹的炊事員,他善於保藏海中各種不同的產物。猜嘗一嘗這些菜。這是一盤罐頭海參,馬來亞人說這是世界上美味無比的食物。這是奶油糕,所用的奶是從鯨魚類的奶頭上擠出來的,糖是從北極海中的一種大海藻裡提煉:出來的。最後我請您嘗這秋牡丹的果子醬,它的味道並不亞於最蜜甜的果子醬。”

   “教授,您以为这是牛肉吗?其实它不过是海鳖的里婰。这盘是海豚的肝,您或者要以为是炖猪肉。我的厨师是一位很精干的炊事员,他善于保藏海中各种不同的产物。猜尝一尝这些菜。这是一盘罐头海参,马来亚人说这是世界上美味无比的食物。这是奶油糕,所用的奶是从鲸鱼类的奶头上挤出来的,糖是从北极海中的一种大海藻里提炼:出来的。最后我请您尝这秋牡丹的果子酱,它的味道并不亚于最蜜甜的果子酱。”

   我一一嘗過了,與其說是由於貪食,不如說是由於好奇;同時尼摩船長講他那不可思議的、似真似假的故事,使我聽得心醉神迷。他說:

   我一一尝过了,与其说是由于贪食,不如说是由于好奇;同时尼摩船长讲他那不可思议的、似真似假的故事,使我听得心醉神迷。他说:

   “阿龍納斯先生,這海,這奇妙的、取之不盡的生命泉源,不僅僅給我吃的,並且還給我穿的。現在您身上穿的衣料是由一種貝殼類的足絲織成的,染上古人喜歡的絆紅色。又調配上我從地中海海兔類中取出的紫色。您在艙房中梳洗台上看到的香料,是從海產植物提煉出來的。您睡的床是侮中最軟和的大葉海藻做的。您使的筆是鯨魚的觸鬚,墨水是墨魚或烏賊分泌的汁。現在海給我一切,正像將來一切都要歸還它一樣!”

   “阿龙纳斯先生,这海,这奇妙的、取之不尽的生命泉源,不仅仅给我吃的,并且还给我穿的。现在您身上穿的衣料是由一种贝壳类的足丝织成的,染上古人喜欢的绊红色。又调配上我从地中海海兔类中取出的紫色。您在舱房中梳洗台上看到的香料,是从海产植物提炼出来的。您睡的床是侮中最软和的大叶海藻做的。您使的笔是鲸鱼的触须,墨水是墨鱼或乌贼分泌的汁。现在海给我一切,正像将来一切都要归还它一样!”

   “船長,您愛海吧?”

   “船长,您爱海吧?”

   “是的,我愛海!海是包羅萬象的!海占地球面積的十分之七。海的氣息純潔而衛生。在這汪洋浩瀚的大海中,人們不是孤獨的,園為他們感到在自己周圍處處都有生命在顫動;海之為物是超越的、神妙的生存之乘輿;海是動,海是愛,正像你們法國一位大詩人所說的,它是長存的生命。的確,教授,自然界在海中也同樣有動物、植物、礦物三類。動物在海中可以大量地繁殖,主要的有腔腸動物四類,節肢動物三類,軟體動物五類,脊椎動物三類,即哺侞類,爬蟲類和成群無數的魚類。魚類是動物中無窮無盡的一目……共有一萬三千多種,其中只有十分之一是在淡水中。海是大自然的倉庫。可以說,地球是從海開始的,誰知道將來地球不是歸給于海呢!海中有無比和平的環境。海不屬於壓迫者。在海面上,他們還可以使用他們的暴力,在那裡互相攻打,在那裡互相吞噬,把陸地上的各種恐怖手段都搬到那裡。但在海平面三十英呎以下,他們的權力便達不到了,他們的氣焰便熄滅了,他們的成勢便消失了!啊!先生,您要生活,就生活在海中吧!只是在海中才有獨立!在海中敵不承認有什麼主子:在海中我是完全自由的!”

   “是的,我爱海!海是包罗万象的!海占地球面积的十分之七。海的气息纯洁而卫生。在这汪洋浩瀚的大海中,人们不是孤独的,园为他们感到在自己周围处处都有生命在颤动;海之为物是超越的、神妙的生存之乘舆;海是动,海是爱,正像你们法国一位大诗人所说的,它是长存的生命。的确,教授,自然界在海中也同样有动物、植物、矿物三类。动物在海中可以大量地繁殖,主要的有腔肠动物四类,节肢动物三类,软体动物五类,脊椎动物三类,即哺侞类,爬虫类和成群无数的鱼类。鱼类是动物中无穷无尽的一目……共有一万三千多种,其中只有十分之一是在淡水中。海是大自然的仓库。可以说,地球是从海开始的,谁知道将来地球不是归给于海呢!海中有无比和平的环境。海不属于压迫者。在海面上,他们还可以使用他们的暴力,在那里互相攻打,在那里互相吞噬,把陆地上的各种恐怖手段都搬到那里。但在海平面三十英尺以下,他们的权力便达不到了,他们的气焰便熄灭了,他们的成势便消失了!啊!先生,您要生活,就生活在海中吧!只是在海中才有独立!在海中敌不承认有什么主子:在海中我是完全自由的!”

   尼摩船長正說得興高采烈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不作聲了。他是超出了他慣常的沉默,還是說得過多了呢?霎時間,他踱來踱去,情緒很激動。過了一會兒,他的神經安靜下來,他的面容又現出慣常的冷淡神氣,他轉身對我說:

   尼摩船长正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不作声了。他是超出了他惯常的沉默,还是说得过多了呢?霎时间,他踱来踱去,情绪很激动。过了一会儿,他的神经安静下来,他的面容又现出惯常的冷淡神气,他转身对我说:

   “現在,教授,如果您願意參觀我們的諾第留斯號,我願意為您效勞,我領您看去。”

   “现在,教授,如果您愿意参观我们的诺第留斯号,我愿意为您效劳,我领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