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
“汤姆!”
沒人答應。
没人答应。
“湯姆!”
“汤姆!”
又沒人答應。
又没人答应。
“這孩子到底怎麼啦,我真搞不懂?你這個湯姆!”
“这孩子到底怎么啦,我真搞不懂?你这个汤姆!”
還是沒有人答應。
还是没有人答应。
這老太太拉低眼鏡從鏡片上方朝房間看了看,然後她又抬高眼鏡從鏡片下面看。她很少或者乾脆說她從來沒戴正眼鏡來找像一個小男孩這樣小的東西。這副眼鏡是很考究的,也是她的驕傲,她配這副眼鏡不是為了實用,而是為了“裝飾”,為了“漂亮”。她看東西時,即使戴上兩片爐子蓋也照樣看得一清二楚。她茫然不知所措地愣了一會兒。然後雖然不是凶神惡煞般,但嗓門高得讓每個角落都能聽到,她說:
这老太太拉低眼镜从镜片上方朝房间看了看,然后她又抬高眼镜从镜片下面看。她很少或者干脆说她从来没戴正眼镜来找像一个小男孩这样小的东西。这副眼镜是很考究的,也是她的骄傲,她配这副眼镜不是为了实用,而是为了“装饰”,为了“漂亮”。她看东西时,即使戴上两片炉子盖也照样看得一清二楚。她茫然不知所措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虽然不是凶神恶煞般,但嗓门高得让每个角落都能听到,她说:
“好,我發誓如果我抓住你,我就——”
“好,我发誓如果我抓住你,我就——”
她話沒有說完,因為這時她正彎腰用掃把往床下猛搗,每搗一下,她需要停下來換口氣。結果,只搗出來一隻貓。
她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她正弯腰用扫把往床下猛捣,每捣一下,她需要停下来换口气。结果,只捣出来一只猫。
“我還從沒有見過這麼令人吃驚的孩子!”
“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令人吃惊的孩子!”
她走到敞開的門口,站在那裡朝滿園子的西紅柿藤和吉普遜草叢中看,想找到湯姆,可還是沒有。於是她亮開嗓子朝遠處,高聲喊到:
她走到敞开的门口,站在那里朝满园子的西红柿藤和吉普逊草丛中看,想找到汤姆,可还是没有。于是她亮开嗓子朝远处,高声喊到:
“湯姆呀,湯姆!”
“汤姆呀,汤姆!”
這時在她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她轉身一把抓住了一個小男孩的短外套的衣角,他想跑都跑不掉了。
这时在她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她转身一把抓住了一个小男孩的短外套的衣角,他想跑都跑不掉了。
“嘿!我早該想到那個壁櫥,你躲在那裡幹什麼?”
“嘿!我早该想到那个壁橱,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沒幹什麼。”
“没干什么。”
“沒幹什麼?!瞧你那雙手,再看你那張嘴,還有那渾身是什麼?”
“没干什么?!瞧你那双手,再看你那张嘴,还有那浑身是什么?”
“我不知道,姨媽。”
“我不知道,姨妈。”
“哎,我知道,那是蜜餞——對,就是。我已跟你講過有四十遍了,不要動我的蜜餞,否則我就扒你的皮。把鞭子遞給我。”
“哎,我知道,那是蜜饯——对,就是。我已跟你讲过有四十遍了,不要动我的蜜饯,否则我就扒你的皮。把鞭子递给我。”
鞭子在空中晃悠——情況萬分緊急。
鞭子在空中晃悠——情况万分紧急。
“不得了!瞧你身後是什麼,姨媽!”
“不得了!瞧你身后是什么,姨妈!”
老太太以為有危險,急忙撩起裙子,轉過身去。湯姆撥腿就逃,頃刻他爬過高高的木柵欄,一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太太以为有危险,急忙撩起裙子,转过身去。汤姆拨腿就逃,顷刻他爬过高高的木栅栏,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波莉姨媽站在那兒先是一愣,隨後突然輕聲笑了起來。
他的波莉姨妈站在那儿先是一愣,随后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這個該死的,我怎麼老是不吸取教訓?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也不知開過多少次了。難道我不該有所提防嗎?人老了,糊塗才是最大的糊塗蛋。俗話說得好,老狗學不會新把戲。可是天啦!他耍的鬼把戲裡從來沒有兩天一樣的,誰能猜出下個鬼主意是什麼?他似乎知道,他能折磨我多長時間,我才會動肝火,而且他也知道他只要想個法哄哄我,惹我大笑一場,就會萬事皆休,我也不會揍他一頓。我對他是敢怒不能揍。我對那孩子沒盡到責任,上帝知道那是真的。《聖經》裡說:‘孩子不打不成器。’我太溺愛那孩子,我也知道這對我倆都不好。他一肚鬼點子。哎呀,但他是我那死去的親姐姐的兒子,可憐的孩子,我怎麼也不忍心揍他。每一次饒了他,我良心都受譴責;可是每一回打他,我都有點心痛不忍。哎,哎,就像《聖經》所說的,人為母生,光陰荏苒,充滿苦難。我看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今天下午他要是逃學,明天我就想法讓他幹點活,懲罰懲罰他。星期六讓他幹活,恐怕苛刻了點,因為所有的孩子都放了假,他又恨透了幹活,比恨什麼都厲害。可是我不得不對他盡到我的責任,否則我會把這個孩子給毀了。”
“这个该死的,我怎么老是不吸取教训?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也不知开过多少次了。难道我不该有所提防吗?人老了,糊涂才是最大的糊涂蛋。俗话说得好,老狗学不会新把戏。可是天啦!他耍的鬼把戏里从来没有两天一样的,谁能猜出下个鬼主意是什么?他似乎知道,他能折磨我多长时间,我才会动肝火,而且他也知道他只要想个法哄哄我,惹我大笑一场,就会万事皆休,我也不会揍他一顿。我对他是敢怒不能揍。我对那孩子没尽到责任,上帝知道那是真的。《圣经》里说:‘孩子不打不成器。’我太溺爱那孩子,我也知道这对我俩都不好。他一肚鬼点子。哎呀,但他是我那死去的亲姐姐的儿子,可怜的孩子,我怎么也不忍心揍他。每一次饶了他,我良心都受谴责;可是每一回打他,我都有点心痛不忍。哎,哎,就像《圣经》所说的,人为母生,光阴荏苒,充满苦难。我看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今天下午他要是逃学,明天我就想法让他干点活,惩罚惩罚他。星期六让他干活,恐怕苛刻了点,因为所有的孩子都放了假,他又恨透了干活,比恨什么都厉害。可是我不得不对他尽到我的责任,否则我会把这个孩子给毁了。”
湯姆真的沒去上課,而且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場。他回家時正好趕上幫那小黑孩吉姆的忙,幫他在晚飯前鋸第二天用的木頭,劈引火用的柴——至少他及時趕到那兒,把他所幹的事講給吉姆聽,而活卻是吉姆幹了四分之三。湯姆的弟弟(確切地說是同母異父的弟弟)希德已幹完了他那份活(撿碎木塊),因為他是個不聲不響的孩子,從不幹什麼冒險的事,也不惹什麼麻煩。
汤姆真的没去上课,而且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他回家时正好赶上帮那小黑孩吉姆的忙,帮他在晚饭前锯第二天用的木头,劈引火用的柴——至少他及时赶到那儿,把他所干的事讲给吉姆听,而活却是吉姆干了四分之三。汤姆的弟弟(确切地说是同母异父的弟弟)希德已干完了他那份活(捡碎木块),因为他是个不声不响的孩子,从不干什么冒险的事,也不惹什么麻烦。
湯姆吃晚飯的時候,總是瞅機會偷糖吃,波莉姨媽這時開始問他,話裡充滿了詭計,而且非常巧妙——因為她要設點圈套,套他說出實話來。跟其他許多頭腦簡單的人一樣,她很自負,並且相信自己很有點子,會耍弄詭秘狡猾的手腕,把自己極易被人識破的詭計當作最高明的計策,她說:
汤姆吃晚饭的时候,总是瞅机会偷糖吃,波莉姨妈这时开始问他,话里充满了诡计,而且非常巧妙——因为她要设点圈套,套他说出实话来。跟其他许多头脑简单的人一样,她很自负,并且相信自己很有点子,会耍弄诡秘狡猾的手腕,把自己极易被人识破的诡计当作最高明的计策,她说:
“湯姆,學校裡挺熱的,對吧?”
“汤姆,学校里挺热的,对吧?”
“是的,姨媽。”
“是的,姨妈。”
“熱的厲害,對不對?”
“热的厉害,对不对?”
“對,姨媽。”
“对,姨妈。”
“你是不是想去游泳來着,湯姆。”
“你是不是想去游泳来着,汤姆。”
湯姆忽然感到有點慌張——一絲不安和疑惑掠過心頭。他偷眼察看波莉姨媽的臉色,可什麼也沒有看出來。於是他說:
汤姆忽然感到有点慌张——一丝不安和疑惑掠过心头。他偷眼察看波莉姨妈的脸色,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于是他说:
“沒有啊,姨媽——呃,沒怎麼想去。”
“没有啊,姨妈——呃,没怎么想去。”
老太太伸出手摸摸湯姆的襯衣,說道:
老太太伸出手摸摸汤姆的衬衣,说道:
“可是你現在卻並不怎麼熱,是吧!”她已發現襯衣是乾的,卻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真正用意,為此她感到很得意。而湯姆猜透了她的心思,所以他為防老太太的下一招來了個先發制人。
“可是你现在却并不怎么热,是吧!”她已发现衬衣是干的,却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真正用意,为此她感到很得意。而汤姆猜透了她的心思,所以他为防老太太的下一招来了个先发制人。
“有的人往大家頭上打水——你瞧,我的頭髮還是濕的呢!”
“有的人往大家头上打水——你瞧,我的头发还是湿的呢!”
波莉姨媽很懊惱,她居然沒注意到這個明擺着的事實,以致錯過了一次機會。可接着她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波莉姨妈很懊恼,她居然没注意到这个明摆着的事实,以致错过了一次机会。可接着她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湯姆,你往頭上澆水的時候,不必拆掉我給你襯衫上縫的領子吧?把上衣的紐扣解開!”
“汤姆,你往头上浇水的时候,不必拆掉我给你衬衫上缝的领子吧?把上衣的纽扣解开!”
湯姆臉上的不安馬上就消失了。他解開上衣,襯衣的領子還是縫的好好的。
汤姆脸上的不安马上就消失了。他解开上衣,衬衣的领子还是缝的好好的。
“真是怪事。得,算了吧!我看你曠課去游泳了!我認為你就像俗話裡說的燒焦毛的貓一樣——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壞。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真是怪事。得,算了吧!我看你旷课去游泳了!我认为你就像俗话里说的烧焦毛的猫一样——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坏。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她一面為自己的計謀落空而難過,一面又為湯姆這一次竟能如此溫順聽話而高興。
她一面为自己的计谋落空而难过,一面又为汤姆这一次竟能如此温顺听话而高兴。
可是希德卻說:
可是希德却说:
“哼,我記得你好像給他縫領子用的是白綫,可現在卻是黑線。”
“哼,我记得你好像给他缝领子用的是白线,可现在却是黑线。”
“嘿,我的確用白綫縫的!湯姆!”
“嘿,我的确用白线缝的!汤姆!”
可湯姆沒等聽完話就走了。他走出門口的時候說:
可汤姆没等听完话就走了。他走出门口的时候说:
“希德,為這我可要狠狠揍你一頓。”
“希德,为这我可要狠狠揍你一顿。”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湯姆仔細檢查了別在上衣翻領上的兩根大針,針上還穿著綫,一根繞着白綫,另一根繞着黑線。 他說: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汤姆仔细检查了别在上衣翻领上的两根大针,针上还穿着线,一根绕着白线,另一根绕着黑线。 他说:
“如果不是希德,她是永遠不會注意到的。真討厭!有時她用白綫縫,有時又用黑線。我真希望她總是用一種綫——換來換去我實在記不住。不過,我發誓非揍希德一頓不可,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如果不是希德,她是永远不会注意到的。真讨厌!有时她用白线缝,有时又用黑线。我真希望她总是用一种线——换来换去我实在记不住。不过,我发誓非揍希德一顿不可,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湯姆不是村裡的模範男孩,但他對那位模範男孩非常熟悉,並且很討厭他。
汤姆不是村里的模范男孩,但他对那位模范男孩非常熟悉,并且很讨厌他。
不到兩分鐘,甚至更短,他已將全部煩惱給忘記了。就像大人們的煩惱也是煩惱一樣,他忘記煩惱並不是因為他的煩惱對他不怎麼沉重和難受,而是因為一種新的、更強烈的興趣暫時壓倒並驅散了他心中的煩悶——就像大人們在新奇感受的興奮之時,也會暫時忘卻自己的不幸一樣。這種新產生的興趣就是一種新的吹口哨方法,它很有價值,是剛從一個黑人那學到的,現在他正要一心練習練習又不想被別人打擾。這聲音很特別,像小鳥的叫聲,一種流暢而委婉的音調。在吹這個調子的時候,舌頭斷斷續續地抵住口腔的上齶——讀者若曾經也是孩子的話,也許還記得該怎樣吹這種口哨。湯姆學得很勤奮,練得很專心,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要領。於是他沿街大步流星地走着,口中吹着口哨,心裡樂滋滋的,那股樂勁如同天文學家發現了新行星時一般,僅就樂的程度之深之強烈而言,此時的湯姆絶對比天文學家還要興奮。
不到两分钟,甚至更短,他已将全部烦恼给忘记了。就像大人们的烦恼也是烦恼一样,他忘记烦恼并不是因为他的烦恼对他不怎么沉重和难受,而是因为一种新的、更强烈的兴趣暂时压倒并驱散了他心中的烦闷——就像大人们在新奇感受的兴奋之时,也会暂时忘却自己的不幸一样。这种新产生的兴趣就是一种新的吹口哨方法,它很有价值,是刚从一个黑人那学到的,现在他正要一心练习练习又不想被别人打扰。这声音很特别,像小鸟的叫声,一种流畅而委婉的音调。在吹这个调子的时候,舌头断断续续地抵住口腔的上腭——读者若曾经也是孩子的话,也许还记得该怎样吹这种口哨。汤姆学得很勤奋,练得很专心,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要领。于是他沿街大步流星地走着,口中吹着口哨,心里乐滋滋的,那股乐劲如同天文学家发现了新行星时一般,仅就乐的程度之深之强烈而言,此时的汤姆绝对比天文学家还要兴奋。
夏天的下午很長,這時天還沒有黑。湯姆的口哨聲忽然停住了,因為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陌生人——一個比他大一點的男孩。 在聖彼德堡這個貧窮、破落的小村子裡,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老的還是少的,只要是新來的,就能引起人們的好奇心。而且這個男孩穿得非常講究——在平常工作日竟穿戴如此整齊,僅這就讓湯姆對他刮目相看。他的帽子很精緻,藍色的上衣扣得緊緊的,又新又整潔,他的褲子也是一樣。他竟然還穿著鞋——要知道,今天可是星期五!他甚至還打了條領帶,那是條顏色鮮亮的絲質領帶。他擺出一副城裡人的架勢,湯姆對此感到很不自在。湯姆眼盯着他那套漂亮的衣服,鼻子翹得高高的。可是他越看越是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寒酸破舊。兩個人都一聲不吭。一個挪動一步,另一個也挪一步——可都是斜着步子兜圈子。他倆面對面,眼對眼這樣相持了很長時間,最後還是湯姆先開了腔:
夏天的下午很长,这时天还没有黑。汤姆的口哨声忽然停住了,因为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比他大一点的男孩。 在圣彼德堡这个贫穷、破落的小村子里,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只要是新来的,就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而且这个男孩穿得非常讲究——在平常工作日竟穿戴如此整齐,仅这就让汤姆对他刮目相看。他的帽子很精致,蓝色的上衣扣得紧紧的,又新又整洁,他的裤子也是一样。他竟然还穿着鞋——要知道,今天可是星期五!他甚至还打了条领带,那是条颜色鲜亮的丝质领带。他摆出一副城里人的架势,汤姆对此感到很不自在。汤姆眼盯着他那套漂亮的衣服,鼻子翘得高高的。可是他越看越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寒酸破旧。两个人都一声不吭。一个挪动一步,另一个也挪一步——可都是斜着步子兜圈子。他俩面对面,眼对眼这样相持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汤姆先开了腔:
“我能打得過你!”
“我能打得过你!”
“我倒想見識見識。”
“我倒想见识见识。”
“那好,我就打給你看。”
“那好,我就打给你看。”
“得了,你不行。”
“得了,你不行。”
“我行。”
“我行。”
“你就是不行。”
“你就是不行。”
“我就是行。”
“我就是行。”
“不行!”
“不行!”
“行!”
“行!”
“不行!”
“不行!”
兩個人都不自在地停了下來。接着湯姆問道:
两个人都不自在地停了下来。接着汤姆问道:
“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這也許你管不着!”
“这也许你管不着!”
“哼,我就管得着!”
“哼,我就管得着!”
“好,那你就管管看。”
“好,那你就管管看。”
“要是你再囉嗦,我就管給你看。”
“要是你再啰嗦,我就管给你看。”
“囉嗦——囉嗦——偏要囉嗦,看你能怎麼樣?”
“啰嗦——啰嗦——偏要啰嗦,看你能怎么样?”
“哎,你認為你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如果我想打倒你的話,一隻手背在後面都能打過你。”
“哎,你认为你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如果我想打倒你的话,一只手背在后面都能打过你。”
“好啊,你說你能打過我,那你為什麼不動手啊?”
“好啊,你说你能打过我,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啊?”
“如果你老是嘴硬的話,我就打給你看。”
“如果你老是嘴硬的话,我就打给你看。”
“嘿——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盡吹大話下不了台!”
“嘿——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尽吹大话下不了台!”
“哈!你自以為是個人物呢!瞧,你那帽子!”
“哈!你自以为是个人物呢!瞧,你那帽子!”
“你要是看不順眼你就把它摘下來呀,如果你敢碰,我就揍扁你!”
“你要是看不顺眼你就把它摘下来呀,如果你敢碰,我就揍扁你!”
“你吹牛。”
“你吹牛。”
“你也是吹牛。”
“你也是吹牛。”
“你光是講大話,不敢動手。”
“你光是讲大话,不敢动手。”
“噢,滾你的蛋吧!”
“噢,滚你的蛋吧!”
“告訴你——要是你再罵我的話,我就用石頭砸碎你的腦袋。”
“告诉你——要是你再骂我的话,我就用石头砸碎你的脑袋。”
“那好,你就來砸啊!”
“那好,你就来砸啊!”
“我肯定會的。”
“我肯定会的。”
“那你為什麼不來試試?你老是吹牛不敢動手,哦,我知道你害怕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试试?你老是吹牛不敢动手,哦,我知道你害怕了。”
“我才不怕呢!”
“我才不怕呢!”
“你怕!”
“你怕!”
“我不怕!”
“我不怕!”
“你就是怕!”
“你就是怕!”
兩個人暫停了一會兒,接着又眼對眼,身子側身子兜着圈子走了幾步。忽然兩個人肩抵着肩。湯姆說:
两个人暂停了一会儿,接着又眼对眼,身子侧身子兜着圈子走了几步。忽然两个人肩抵着肩。汤姆说:
“你從這滾吧!”
“你从这滚吧!”
“你自己滾吧!”
“你自己滚吧!”
“我不滾。”
“我不滚。”
“我也不滾。”
“我也不滚。”
於是他倆站在那兒,雙方都斜着一隻腳撐着勁,用儘力氣想把對手往後推,兩個人都憤恨地瞪着對方。可是誰都沒占優勢。他們直鬥得渾身燥熱,滿臉通紅,然後兩人稍稍放鬆,卻都小心謹慎地提防着對方。這時,湯姆又說:
于是他俩站在那儿,双方都斜着一只脚撑着劲,用尽力气想把对手往后推,两个人都愤恨地瞪着对方。可是谁都没占优势。他们直斗得浑身燥热,满脸通红,然后两人稍稍放松,却都小心谨慎地提防着对方。这时,汤姆又说:
“你是個膽小鬼,是個狗崽子。我要向我大哥哥告你的狀,他只要動動小指頭就能把你捏碎,我會讓他揍你的。”
“你是个胆小鬼,是个狗崽子。我要向我大哥哥告你的状,他只要动动小指头就能把你捏碎,我会让他揍你的。”
“我可不怕你什麼大哥哥,我有一個比你大哥還大的大哥哥——而且我大哥哥能把你的大哥哥從那堵籬笆圍牆扔過去。” (兩個人的所謂的大哥哥都是虛構的。)
“我可不怕你什么大哥哥,我有一个比你大哥还大的大哥哥——而且我大哥哥能把你的大哥哥从那堵篱笆围墙扔过去。” (两个人的所谓的大哥哥都是虚构的。)
“你撒謊。”
“你撒谎。”
“你講的也不是真的。”
“你讲的也不是真的。”
湯姆用大腳趾頭在地上的灰土上劃了一道綫,說:
汤姆用大脚趾头在地上的灰土上划了一道线,说:
“你若敢跨過這道綫,我就把你打趴在地上,讓你站不起來。誰敢,誰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若敢跨过这道线,我就把你打趴在地上,让你站不起来。谁敢,谁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這個新來的男孩毫不猶豫地跨過那道綫,說:
这个新来的男孩毫不犹豫地跨过那道线,说:
“你說你敢打我,現在來看看你怎麼打法。”
“你说你敢打我,现在来看看你怎么打法。”
“你不要逼我!你最好還是當心點。”
“你不要逼我!你最好还是当心点。”
“哎,你不是說要打我嗎?——你為什麼不動手啊?”
“哎,你不是说要打我吗?——你为什么不动手啊?”
“得了,你要是肯給我兩個分幣,我就動手。”
“得了,你要是肯给我两个分币,我就动手。”
新來的男孩果真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兩個分幣,嘲弄地攤開手掌。湯姆一把將錢打翻在地。立刻兩個人像兩隻爭食的貓一樣,在地上的塵土裡滾打,撕扯起來,緊接着又是扯頭髮,又是揪衣領,拚命地捶打對方的鼻子,抓對方的臉。兩個人都弄得渾身是土,卻又都威風凜凜。最後誰勝誰敗逐漸見了分曉,湯姆從塵土中爬起來,騎在那個男孩的身上,攥緊拳頭使勁地打那個男孩。 “挨夠了嗎?求饒吧!”他說。
新来的男孩果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个分币,嘲弄地摊开手掌。汤姆一把将钱打翻在地。立刻两个人像两只争食的猫一样,在地上的尘土里滚打,撕扯起来,紧接着又是扯头发,又是揪衣领,拼命地捶打对方的鼻子,抓对方的脸。两个人都弄得浑身是土,却又都威风凛凛。最后谁胜谁败逐渐见了分晓,汤姆从尘土中爬起来,骑在那个男孩的身上,攥紧拳头使劲地打那个男孩。 “挨够了吗?求饶吧!”他说。
那個男孩只想掙脫出來。他氣得嚎啕大哭。
那个男孩只想挣脱出来。他气得嚎啕大哭。
湯姆還在不停地捶打,說:“求饒吧!”
汤姆还在不停地捶打,说:“求饶吧!”
那男孩只好擠出幾個字:“饒了我!”
湯姆讓他站起來,對他說:
那男孩只好挤出几个字:“饶了我!”
汤姆让他站起来,对他说:
“現在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以後最好給我小心點,看看在跟誰嘴硬。”
“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最好给我小心点,看看在跟谁嘴硬。”
這位新來的男孩拍拍身上的塵土,哭哭啼啼地走開了。他不時地回過頭來,搖晃着腦袋,嚇唬湯姆:
“下次要是抓住你,我就,我就……”
湯姆對此不屑一顧,趾高氣揚地走開了。他的背剛一轉過來,那男孩子就抓起一塊石頭朝他砸過來,正打在湯姆的背上,接着就夾着尾巴,像羚羊似的飛快地跑掉了。湯姆窮追不捨,直追到他家。他就站在人家大門口,嚷着叫那男孩出來較量,可是那個對手只是在窗子裡朝他擠鼻子弄眼,拒不迎戰。最後那對手的媽媽出來了,咒罵湯姆是個邪惡下流、沒有家教的壞孩子,喝斥他趕快滾開。於是湯姆就走了,不過,他臨走時說還要尋機再教訓教訓那混小子一頓。
这位新来的男孩拍拍身上的尘土,哭哭啼啼地走开了。他不时地回过头来,摇晃着脑袋,吓唬汤姆:
“下次要是抓住你,我就,我就……”
汤姆对此不屑一顾,趾高气扬地走开了。他的背刚一转过来,那男孩子就抓起一块石头朝他砸过来,正打在汤姆的背上,接着就夹着尾巴,像羚羊似的飞快地跑掉了。汤姆穷追不舍,直追到他家。他就站在人家大门口,嚷着叫那男孩出来较量,可是那个对手只是在窗子里朝他挤鼻子弄眼,拒不迎战。最后那对手的妈妈出来了,咒骂汤姆是个邪恶下流、没有家教的坏孩子,喝斥他赶快滚开。于是汤姆就走了,不过,他临走时说还要寻机再教训教训那混小子一顿。
那天晚上,他回到家時已經很遲了。當他小心翼翼地從窗戶往裡爬時,猛然間發現了有人埋伏,仔細一看,原來是他的波莉姨媽。她看到他衣服被弄成那副樣子,原來就打算讓湯姆在星期六休息日幹活的決心現在就更加堅定了。
那天晚上,他回到家时已经很迟了。当他小心翼翼地从窗户往里爬时,猛然间发现了有人埋伏,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波莉姨妈。她看到他衣服被弄成那副样子,原来就打算让汤姆在星期六休息日干活的决心现在就更加坚定了。